【剧本】比天空更远的距离

一．傍晚 公路 外

# Norma Aria:Casta Dave

一段悠长且发闷的女声歌剧响彻在空荡的马路上，地上玻璃碎片遍地。一辆suv的一角正正撞在另一辆黑色轿车的侧门上，导致其凹了进去，玻璃碎裂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名看上去身材消瘦的年龄在20岁左右的小伙子坐在汽车内，正在愣着神，在他身旁的副驾驶上，摆放着一台单反相机。

        透过车窗看去，小伙子刘浮阳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，低着眼皮，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，刘浮阳的脸上有红蓝亮过照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敲了两下窗户，刘浮阳转过头来向外看了一眼，马上就摁下车窗。车里的歌剧由于窗户被打开，声音变得明亮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你们这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不小心撞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刘浮阳的第一印象里，这名警察身材宽绰结实，肩膀宽厚，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。可能是位置不同，说起话来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，但并不是那种压迫感，警察年纪也不大，也就稍微比刘浮阳大上两三岁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驾驶证出示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伙子侧过身去副驾驶的抽屉里找驾驶证，警察巡视着车内的环境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你这音乐挺带劲啊。

        （警察拿出手机拍了下车内的播放器或者听歌识曲）

        车外，另一名警察正用相机拍摄车祸现场留作记录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并没有在车里找到驾驶本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可能是在家里了吧，我开的家里的车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你成年了吧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成了，实习期都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掏出记录仪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那你报一下身份证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132

        拍照片的警察走到远处照了一个全景，把警察和刘浮阳全都照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1999  

        警察输入号码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0727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歌剧因高潮来临而变得尖锐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先把音乐关小点吧。

二．夜 马路 车内

        歌剧声进入高潮。

        警车闪着警灯行驶在车流涌动的城市夜晚中，突然有烟花冲上天空，绽放出绚烂的颜色，与前行的红蓝警灯形成了交相呼应之感，照亮了夜晚。

        开着车的刘浮阳拿出手机，记录下了这一瞬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正是正月十五元宵节。

三．夜 车辆管理所 外

        警车带领着出事的两辆汽车依次进入车辆管理所，在警灯的闪耀下，两旁滞留的汽车全都显现了出来，里面还停放着许多已经撞得报废的汽车，也有着叠放在一起的汽车。与其说是车辆管理所，不如说是破败的汽车回收站。

        待汽车停稳后，音乐在这时候停止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正与对方商量着赔偿事宜，但是由于对方要价太高，父亲不太同意，那名警察便在其中担任着调解的角色。

        （简短的对话）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看着这一切，但他又无法参与进去。可能他也还没从刚才撞车的愧疚中走出来，只是站在人群外侧，目睹着这一切，好像自己置身事外一样，刘浮阳向周围看去。

警灯闪烁的灯光照耀在这黝黑破乱的地方上，周围时不时地传来烟花爆裂的响声，底下的人们在这灯光闪耀的夜晚里起着争执，而这一切的源头也皆是自己的失误所造成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经站在远处的刘浮阳，再次习惯性地用手机记录下这个瞬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焦距拉大，看清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，那名警察的侧脸也被警灯照亮，红蓝两色此起彼伏着，焦距拉回来，摁下快门。拍完又向左边移动，欲要去拍摄一个侧面的角度。但是这时候那名警察看向镜头，瞪了一眼。但是刘浮阳并没有注意到，把手机给横过来后再次摁下了快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拍完后端详起拍好的照片，就又照起了一张，还没摁下快门，那名经常突然指向镜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嘿，照起来没完了是吧。不知道xx米之内不能照相吗？

        那边的几人全都看向这里，刘浮阳也对此特别茫然，不知道还有这项规定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阳啊，把手机放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转身对警察说：孩子平常就喜欢照相，没想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刚才你们定的怎么样？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能照相的刘浮阳一下子又不知道做什么了，在那站着听他们的对话。走走停停，拿出手机刷着刚才的照片，一张一张看完后，觉得有些遗憾，但也没有办法，就慢慢又回到原来的那个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，他们几人也都已经商议完了赔偿事宜，每个人也都轻松下来，另一个人就离开了这里。警察跟刘浮阳的父亲捞起了闲篇。

        （警察：您老也做过xx手术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嗯？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我看你脖子上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哦，这个是好几年做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我这去年也刚做的。）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刘浮阳又将手机给举了起来，但是手机屏幕上并没有出现照相机的页面，可能只是摆出了这个动作。刘浮阳习惯的打开相机模式，但又马上给关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如他的举动，最后也确实引来了对方的注意，警察还没把话说完，就注意到了他，径直走向刘浮阳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不是跟你说不能拍吗，拍起来没完了是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立马放下手机：我没拍，看手机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指着他：把照片给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再说我之前又没拍你，拍的警灯，就是感觉挺好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拍警灯也不行，拿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就用手示意刘浮阳把手机拿出来：再不删，我告你妨碍公务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连忙说：阳啊，别犟了，快给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（刘浮阳听完警察的话，心里确实有点害怕，没有想到自己幼稚的挑衅，竟然会带来这样的结果）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只好拿出手机，把那几张照片全都给删了。删完后，自动跳转到了之前烟花时拍摄的照片，刘浮阳立马就给锁上了屏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抓住刘浮阳的胳膊，不让他把手给缩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那边还有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拿过手机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没了，我从这照得都给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别处照得也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打开手机：密码

        这时的刘浮阳也很无奈，没有办法，也只能听任警察的要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把那几张照片全都给删了去，（其实刘浮阳对把照片删去并没有太多的不快，心想，反正有恢复的方法。）但是未曾想到，警察又返回上一层，点开最近删除的界面。刚一打开，刘浮阳有些发慌。心里一惊，就直接上去抢手机了，但是并没有得逞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警告你一次，还没让你拿出去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我自己删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别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想干嘛。我可警告你第二次了，再不撒手？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的父亲把刘浮阳的手给拉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行了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刚才已经够向着你家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撒开手，警察一张一张的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有些心惊肉跳，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，抬头望向父亲，这时候的父亲也看向他，向刘浮阳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全都给删去后，自动出现了上一张照片——一名肌肉裸男正操持着自己的生殖器。警察也心里一惊，但马上给退了出去。（一旁的父亲背着手正看向别的地方）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下次就别再照了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接过手机后，像是躲避着别人的眼神一样盯着手机，解锁手机，打开，左右滑屏，但什么也没做。这一切也被警察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麻烦了，孩子刚不上学还不懂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警察：没事，都这样，您老赶快回去过元宵节吧，我们还得执勤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你们先忙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名警察带着另一名警察驱车离开了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一直在划着手机。

四．外 马路车内 夜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开着那辆出事的汽车，正朝回家的方向行驶着，开着开着就进入一段行驶缓慢的路段，前方有点堵车。当刘浮阳慢慢向前开去时，看到这里也发生了一起车祸，还有警灯在闪烁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车祸看样子也是磕碰，一辆白色轿车头顶在一辆黑色轿车的侧后方。车上的五六个人也都站在外面彼此争执着，互相指责着对方。在他们其中，刘浮阳又看到了之前处理自己这场车祸事件的那两名警察。另一名警察还是站在外面没有说话，而之前那名与刘浮阳有过交集的警察正站在他们其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摁下窗户按钮，车外嘈杂的声音传来，几乎掩盖住了远处他们争执的话语，那名警察一摆双手，好像是让他们先别吵的感觉，告知他们的问题，但是好像双方并没有太服气……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名警察好似非常尽职地做着工作，让刘浮阳感觉到刚才的那些事似乎并没有发生，但是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片汽笛声中刘浮阳开着汽车缓慢地驶过了这个地方。

五．夜 客厅 内 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正在餐桌上吃着元宵，与家人一起吃着简单的元宵饭菜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：你怎么能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就是当时开车的时候想着事了，也没看别处，所以就……也确实是我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：你也不能这么说啊，你不也是在线内正常行驶着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是，但好像我能看着点周围也就撞不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：你也不能这么傻啊，先赔礼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：像这种正常行驶下发生磕碰的事情，尽量不能把问题率先揽在自己身上，这一下就让人抓住把柄了，你看那人一直抓着这个不放，后面都不好谈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没说话，脑海中回想着这句话，好像是那么回事，看着碗里被筷子扎破的元宵冒出汤汁，一点点地侵蚀了汤水。

六．夜 卧室 内

        回到自己卧室的刘浮阳正靠在床上发着微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你今晚有事吗？要出来吗？

        （随后又发出一个具有暗示性的表情包）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拿起一旁的单反相机，查看着白天拍摄的照片，车不多也都是一些风景照，落日的余晖什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微信响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上显示着：今天大元宵节的，跟家里人过节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吃完饭要出来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对方就发来：过几天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发送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（又发送：今天有点心情不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：你怎么了？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：今天第一次发生车祸，总感觉心里很别扭，堵得慌。）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放下手机，把相机里的sd卡插进电脑，打开ps修图，不一会儿就看看手机，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复，修了一会图片，调了几个参数，总是觉得不够好，渐渐也没了心情修图，就又躺回到了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床上平躺着，望着天花板，不觉间有一种来自天花板的眩晕之感。

最后只好又拿出手机来，对方还是没有回复。刘浮阳打开一个同性社交的软件，从里寻找着新的可能。刘浮阳浏览着上面的头像照片，但似乎久久没有心仪的人。直到他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照片，他猛然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张照片的那个人身处在健身房里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拍着，寸头的发型看上去非常硬朗，身穿双肩t恤，但是被肌肉撑得很宽阔，紧身的t恤像是在与健硕的肌肉互相拉扯着。而这张照片的主人正是之前刘浮阳见到的那名警察。

        刘浮阳感觉有点不可思议，好奇地点进他的主页查看资料，又点进对话框想要发送消息，但是最后犹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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